What would life be if we had no courage to attempt anything?



1. 致虚极,守静笃

2. 夏侯勝、黃霸既久繫,霸欲從勝受《尚書》,勝辭以罪死。霸曰:“朝聞道,夕死可矣。”勝賢其言,遂授之。

3.
必有忍,其乃有济;有容,德乃大。

4.
穷当益坚,老当益壮



Friday, February 11, 2011

ZZ音乐随笔系列(20)-倾听问候

我上学的时候,同学们开玩笑,说我喜欢的人都死了。他们是指古典音乐作曲家。我说:“我还活着,这就够了。”我对贝多芬们的热爱,主要不是来自书本,而是来自一些现实生活中的体验。要是没有马路上让人皱眉的汽车的滚滚尘土,要是没有互联网上让人惊喜的明媚风景,要是没有现代高科技带来的强烈反思,古典音乐怎么会让我疯魔。韩国指挥家郑明勋朗声说:“古典音乐是人类最好的音乐。”你看他,年轻而自信。不能指望所有的人都同意他,可是,有勇气这样说,一定真的尝过现代生活的酸甜苦辣了。我为此感动了很久。

一次我在听贝多芬晚期的一首四重奏,目光随意在房间里逡巡,突然落在杂志《疯狂英语》的封面上,眼睛不由一亮。那是NBA的迈克尔·乔丹和另外几个铁塔似的黑人球星正拼命跃起争球的精彩镜头。刹那间,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一下子充盈在我心间:这一端是一个艺术天才正在寂寞苦寒中面壁内省,思索着一生的哭笑和恩怨,将艰难苦恨中升华出的诗意和哲思浓缩在弓弦上的骚动里,那一端,是受万人拥戴的篮球明星迎着观众席上热浪般的狂欢高高跃起,仿佛在赤裸裸地张扬着人类生命的活力,宣泄着对健康肉体的崇拜。两种感受碰撞在一起,我才真正被贝多芬晚年孤峭而崇高的心境深深感染了,全身的血液此时几乎燃烧起来……

大师们远去了,使我们有可能把他们身前身后艺术史上的迂回发展看清楚,比那些同时代人更能客观地评价他们。可是,这样远距离的审视也难免流于冷漠。我更愿意靠近他们,体味那些有血有肉的生活。喜欢上一个音乐家,我就很想了解他的童年。比如,奥地利犹太音乐家马勒小时候,奥匈帝国正被一股反犹气氛笼罩。家中,弟弟早夭,父母不和,有一次,他们又吵得厉害,马勒受不了了,从家里没命地逃出来。在街头,却听到一个手风琴师在拉一首流行的欢快曲调。后来,他回忆起此时,自言这样的人生的大不幸与俚俗娱乐相并置的感觉,从此在他头脑里根深蒂固。他的童年,就是做着忧伤而光怪陆离的梦度过的。

马勒的音乐也正如此。倾听他那华丽音响时候,我知道,那绝非黄钟大吕式的豪迈,而是夜色里面对月光和花园土地上的湿气时内心的疯狂。澄澈清丽与嘈杂浓烈的声音融合在一起,孱弱的芳香掩映在厚重的油彩之间,让人神为之驰。听他的第四交响曲第一乐章中那个由长笛奏出的主题时,我不由从心底发出一声叹息:这支裹挟着仙气的浩然长歌,仿佛是以无边无际的悲喜作为向天堂的献祭,它需要一个敏感的天才在胸中积累多少林野风光之灵气、多少人间的苦痛才能酝酿出呢!经过了这个涤荡性情的过程,他才在灵感勃发之际写下了这首蕴涵无限人情味的大作。尽管我们没有这样的经历,但完全能从日常生活中一些寻常场景中玩味出类似的体验。从这个角度来看,我们都是艺术家,头脑里都曾有激情的吉光片羽驻留,只是这样的时刻稍纵即逝。在这些珍贵的瞬间里,那些被写在书上流芳百世的人突然伸手轻轻摘了头上灿烂的金冠,变成目光清纯的赤子,变成我们心灵的朋友。他们在天国里掀起的暴风雨原来紧连着我们在尘世中的苦乐。

我把从童年到青春的心灵历程,想成一条幽暗狭长的路,我们是自己在其中摸索,长大。再往后,有光照进来,知道了外面的世界,也要开始为稻粮谋了。喜欢或不喜欢艺术的人,一样在埋头过日子。可是,不论做什么,不论如何步履匆匆,人的内心永远有隐秘的一角,也许迥异于外表,以至于自己都无法用语言倾诉。在星光树影下,在色彩和声音的波涛里,谁能猜到一个普通人正强忍着泪水?谁能知道他的羞怯和骄傲?谁能说出他内心此时的恬静和热烈,朴素和深沉?而那些正躺在坟墓里的艺术家们,才是真正体贴入微的知情者。他们不用后人纪念,但我们的心灵生出强烈的渴望的时候,自然会想起他们。我们正在倾听的,正是来自远方的温和而饱含关切的问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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